浅谈自留山和责任山收益继承问题
贵州黔北律师事务所 王汝强
【摘要】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初，林业“三定”划定了农户自留山和责任山。30多年过去了，由于家庭成员的变化，发生了不少继承纠纷。家庭经营是自留山和责任山的根本制度，农户家庭成员的增减，不影响农户“现任”成员继续行使本户自留山和责任山使用权。家庭内某个成员死亡，林木及其他经营收益，可作遗产继承。农户在本集体经济组织消失，集体经济组织可以在处理好经营成果的补偿后，收回自留山使用权；在责任山承包期内，原农户成员或其继承人可以继续承包。农户因自留山和责任山的继承权引起的纠纷，乡村调解组织可以调解，调解不成的由人民法院受理。
1981年3月8日，中共中央、国务院发出《关于保护森林发展林业若干问题的决定》，要求：“要根据群众的需要，划给社员自留山（或荒沙荒滩），由社员植树种草，长期使用。划自留山的面积和具体办法，由各省、市、自治区规定。”“结合林业生产的特点，认真落实林业生产责任制……具体办法要从实际出发，走群众路线，因地制宜，多种多样。”
随后，各地制定相应的政策，在全国范围内开展了以“稳定山权林权、划定自留山，确定林业生产责任制”为主要内容的林业“三定”工作。农村集体经济组织为农户划分了自留山和责任山（或称承包山）。
2003年，中共中央国务院作出《关于加快林业发展的决定》，强调稳定自留山和责任山经营制度。
探讨
（一）自留山和责任山的基本政策
农户自留山是由集体经济组织将集体所有的林地分给农户，由农户长期使用。主要特征是：山权属于集体，以农户为经营单位，长期使用，不得出租、转让、买卖，迁居、嫁娶不得随带。一般按农业人口划分。自留山划定后，生不增、死不减，长期不变；经营收益全部归经营者所有，可以继承。它的性质通过县级以上地方人民政府颁发的自留山使用证来确认。
责任山是由集体经济组织（村、组或自然村）将集体所有的山林通过承包，由农户经营。主要特征是：山权属于集体，以农户为经营单位，有一定的承包期，集体与农户通过承包合同规定权利义务关系。根据农村土地承包法的规定，县级以上地方人民政府向承包方颁发林权证，确认土地承包经营权。承包人死亡，其继承人可以在承包期内继续承包。
自留山和责任山以农户为单位划分（承包），农户的家庭成员不是一般意义的家庭成员，应为本家庭中属于本集体经济组织的成员。因为家庭成员是动态的，生死、嫁娶、外迁等使家庭成员经常发生变化，所以农户的家庭成员，不能以划分自留山或分包责任山时的人口确定，应为本集体经济组织中本户的“现任”成员。
（二）家庭经营是自留山和责任山的根本制度
《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》第八条第一款规定：“农村集体经济组织实行家庭承包经营为基础、统分结合的双层经营体制。……参加农村集体经济组织的劳动者，有权在法律规定的范围内经营自留地、自留山、家庭副业和饲养自留畜。”第十条第二款规定“农村和城市郊区的土地，除由法律规定属于国家所有的以外，属于集体所有；宅基地和自留地、自留山，也属于集体所有。”
《中华人民共和国农村土地承包法》第十五条规定：“家庭承包的承包方是本集体经济组织的农户”。
《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加快林业发展的决定》（中发〔2003〕9号）指出：“已经划定的自留山，由农户长期无偿使用，不得强行收回。自留山上的林木，一律归农户所有。”“分包到户的责任山，要保持承包关系稳定”。《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全面推进集体林权制度改革的意见》（中发〔2008〕10号）指出：“在坚持集体林地所有权不变的前提下，依法将林地承包经营权和林木所有权，通过家庭承包方式落实到本集体经济组织的农户，确立农民作为林地承包经营权人的主体地位。”“自留山由农户长期无偿使用，不得强行收回，不得随意调整”。
自留山和责任山以农户为单位划分（承包），农户家庭经营是自留山和责任山的根本制度，政府对其登记确权到户，不确权到家庭成员。
（三）林木及其他经营收益可作遗产继承
《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保护森林发展林业若干问题的决定》（中发〔1981〕12号）：“社员在房前屋后，自留山和生产队指定的其他地方种植的树木，永远归社员个人所有，允许继承。”
《中华人民共和国继承法》第二条规定：“继承人继承的是被继承人的个人财产。”第三条规定：遗产是公民死亡时遗留的个人合法财产，包括公民的林木。第四条规定：“个人承包应得的个人收益，依照本法规定继承；个人承包，依照法律允许由继承人继续承包的，按照承包合同办理。”第八条：“继承从被继承人死亡时开始。继承权纠纷提起诉讼的期限为二年，自继承人知道或者应当知道其权利被侵犯之日起计算。但是，自继承开始之日起超过二十年的，不得再提起诉讼。”《最高人民法院关于贯彻执行〈中华人民共和国继承法〉若干问题的意见》第4条：“承包人死亡时尚未取得承包收益的，可把死者生前对承包所投入的资金和所付出的劳动及其增值和孳息，由发包单位或者接续承包合同的人合理折价、补偿，其价额作为遗产”。《中华人民共和国农村土地承包法》第三十一条规定：“承包人应得的承包收益，依照继承法的规定继承。”“林地承包的承包人死亡，其继承人可以在承包期内继续承包。”
综上所述，被继承人经营的林地（包括自留山和责任山）上的林木和其他收益是遗产，继承人可以在一定期限内继承；林地使用权不属遗产继承范畴。
（四）自留山继承纠纷处理
自留山的基本政策是，以户为单位，生不增、死不减，长期不变，迁居、婚娶不能随带。也就是说，一个农户内的人口增减，不影响该农户继续使用自留山。当这个农户在本集体经济组织内消失了，集体经济组织在处理好自留山经营成果后，可以收回自留山使用权。上述案例中的户外继承人，不能主张死者的自留山使用权。当这个农户在本集体经济组织消失了，最后一个人死亡的，其继承人可以继承自留山上的林木或其他经营收益；如果最后一名家庭成员户口外迁，人还在，可以在处理好经营收益后，将自留山交还原集体经济组织。
在农户还存在的情况下，继承人（包括户内继承人和户外继承人）对死者自留山提出继承诉求的，应把握四点：一是自留山使用权必须由本户的其他成员继续行使，户外继承人不得分配自留山使用权。二是死者死亡时，自留山林木和其他经营收益，在家庭中分割的死者个人份额，可由继承人继承。三是户内人口外迁，外迁人提出分割自留山时，不得分割自留山使用权，但可以对其本人的经营成果给予适当处置。四是户内成员可以分家自立，对自留山可以分户，达成分户协议后，经本集体经济组织同意，可以分别申请林权登记，领取林权证。
（五）责任山继承纠纷处理
责任山以农户为单位承包，只要这个农户在本集体经济组织存在，某个家庭成员的死亡，其他家庭成员照样继续承包，一般来说，不发生继承问题。当这个家庭的最后一个人死亡了，才发生继承问题，其继承人可以在承包期内继续承包经营；如果是最后一名家庭成员户口外迁，人还在，在承包期内可以继续承包经营。
在责任山承包农户还存在的情况下，继承人（包括户内继承人和户外继承人）对死者责任山提出继承诉求的，要注意把握四点：一是责任山的承包权在承包期内由本家庭其他成员继续行使，户外继承人不得分配责任山承包权。二是死者死亡时的责任山林木（或尚未取得的其他承包收益），在家庭分割中，属于死者个人份额的，可以由继承人继承。三是户内人口外迁，外迁人提出分割责任山时，不得分割责任山承包权，但可以对其本人的经营成果给予适当处置。四是户内家庭成员可以分家自立，户内责任山可以分割，达成分割协议后，分别与本集体经济组织重新签订责任山承包合同，分别申请林权登记，领取林权证。
（六）继承纠纷的受理机关
自留山和责任山属于自然资源，其林木、林地所有权和使用权由县级以上地方人民政府登记确权，因登记错误，由人民政府纠正；因自留山和责任山继承问题发生争议，根据继承法、农村土地承包法和民事诉讼法等规定，乡镇人民政府（街道办事处）和乡村调解组织可以调解，当事人不愿意调解或者调解不成的，由人民法院受理。
小结
家庭经营是自留山和责任山的基本形式，农户家庭成员的增减，不影响农户“现任”成员继续行使本户自留山和责任山使用权。家庭成员死亡时，其经营的自留山和责任山林木和其他收益，可以作为遗产由继承人继承。当农户全家户口迁出或死亡，在本集体经济组织消失，集体经济组织在处理好其经营成果的补偿后，可以收回自留山使用权；在责任山承包期内，原农户成员或其继承人可以继续承包。农户因自留山和责任山的继承权引起的纠纷，乡镇人民政府（街道办事处）和乡村调解组织可以调解，当事人不愿意调解或者调解不成的，由人民法院受理。
